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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 如影隨形的60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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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個小姑娘,就沒有一天安靜的時候。

王芳每次過來的時候, 總有那麽幾個在那邊嘰嘰喳喳的, 抱怨這個鍋屋太臟,抱怨那個柴火刺手......總之, 就沒有讓她們順心的地方。

“方同志,你在遛彎兒啊?”在門口碰到方秋潔, 王芳打著招呼,“能麻煩你幫我叫一下孫泉秀同志不?就說隔壁的王嬸兒換青菜來了。”

“方姨。”趙小妹跟著打招呼。

方秋潔打從結婚後, 看到趙家的人也不再像以往那般, 她哎了一聲便進去叫人了。

很快就有人跑了過來, 出來的是一個綁著兩個麻花辮,臉上有些小雀斑的女生。

孫泉秀看到籃子裏的菜眼睛一亮,“王嬸兒, 您來了!”

一般情況下,王芳不太樂意跟知青們打交道, 不過看在眼前這小姑娘能給她換票的份兒上, 自家拿些蔬菜過去也不算吃虧。

不吃虧就是好事,她也沒想著占便宜。

孫泉秀看了一遍籃子裏的菜,然後說道, “王嬸兒您等一下,我進去叫一下我朋友。”

王芳點點頭將籃子放在地上,靠在門框邊,看著小妹朝裏面探頭探腦的,輕輕拍了下她的後背, “別瞎瞧!”

方秋潔用手扶著腰,挺著肚子站在旁邊,說道:“王嬸兒家真熱鬧,這麽多孩子,小妹聽說學習成績還挺不錯的。”

王芳擺擺手:“嗨,班級裏還有雙百的呢,她一個雷打不動的六十分算啥不錯。”

趙小妹幽怨的瞧了她奶一樣:人家雙百還忽上忽下的呢,她保持回回穩定不動六十分也是很不容易的好不?

“您謙虛了。”方秋潔笑道:“對了,我這肚子也大了,到時候要是有個什麽不方便的,麻煩您家幫著通知一聲,楊樹跟我都打算去醫院生娃的。”

命是自己的,只有一條,方秋潔可不願意在村子裏找個人隨便接生。

而且有經驗的婆娘她也怕人家看出什麽不對勁來,去醫院至少沒人曉得。

至於楊樹......到時候想個法子絆住他就成了。

“成,到時候你叫一聲,村裏人會有人幫忙的!”王芳答應的很利索,這個又不用她家出人,頂多就是這兒比較遠,跑趟腿就是了。

其他的事兒,村裏還有婦女主任呢,落不到她家頭上。

孫泉秀很快就帶了一個齊劉海戴眼鏡的小姑娘走了出來,“王嬸兒,這是我同學,我們是一塊兒過來的,她叫王丹丹。”

“王知青你好。”王芳點頭。

“王嬸兒客氣了,叫我名字就好。”王丹丹有些怕生人,聲音細細小小的,一直站在孫泉秀的旁邊不願意擡頭。

“丹丹比較內斂,王嬸兒到屋檐下說。”孫泉秀倒是熱絡。

水靈靈的青菜對於啃了好幾天幹糧的知青來說誘惑力很大,三大一小走到屋檐下,屋子裏又出來了一個年輕姑娘。

看到她們拎著籃子掏口袋,來人皺了皺眉,不高興的說道:“我說兩位同志,咱們是下鄉來幹大事兒來的,你們這咋還拿東西享受了?”

來人眼睛放在王芳手裏的籃子上,“這壞事兒可不能幹!”

“啥就叫壞事了?”孫泉秀把票塞到王芳手裏,一把提過籃子,轉身就沖了起來,“咱們是互相幫助!互相幫助你們懂不?我身邊這位——”

她把王丹丹拉了出來,“這位王丹丹同志你曉得是誰不?丹丹她可是王嬸兒的遠親,王嬸兒心疼侄女給點蘿蔔青菜咋啦?”

“當侄女的見嬸嬸過的不好所以孝順一下咋啦?”

一句一句蹦的,王丹丹低頭看著便宜侄女兒,扯了扯嘴角笑了。

趙小妹:......

“姑姑好。”

“瞧瞧!”聞言,孫泉秀更來勁兒了,“來丹丹,籃子拿著,這是你嬸兒心疼你呢!”

說著,她很得意的看向找茬的人,“我說吳山鳳,孩子可不會扯謊!”

那個叫吳山鳳的方臉姑娘狠狠的瞪了一眼趙小妹,後者摸了摸鼻子,心說這妹子脾氣真不咋地。

王芳不樂意了,心說你們吵你們的,老娘也不在乎多個便宜侄女兒,可你憑啥瞪我家孩子?

“小妹,跟姑姑打招呼,咱們回了。”

“好,姑姑再見。”趙小妹擺擺手。

吳山鳳氣的要吐血,心說這要真是侄女才是見鬼了,王丹丹連這兒的土話都不會說,還能是侄女兒?

可就是心裏明白是扯謊的,眼下又是自己一力促成的認親大戲,所以吳山鳳才更郁悶。

見到孫泉秀手裏的籃子,吳山鳳眼睛一轉,跑過去把祖孫倆攔下,“等等!”

“幹啥?”王芳臉色很不好。

“你說是就是了?有啥證據?啥親戚不親戚的,我現在懷疑你們是在私底下買賣,不說清楚了我就去鎮上舉報!”

趙小妹臉色一變,想到那些被掛牌子拖著走的人,那種沒有人格尊嚴的行為,是從末世經常被人用異樣眼光看到大的人不想再承受的。

她有些氣憤的伸手就要推,王芳一把抓住她的手,轉頭冷笑:“那你又是誰?”

“我?”吳山鳳挺起胸,“我哥哥是紅小兵,我是響應國家號召下鄉來的,底子絕對清白!”

“哦?你說是就是了?”

“你什麽意思?”吳山鳳臉色很不好的問道。

“我懷疑你不是紅小兵的妹妹!你有什麽證據你就是你自己?說不定你就是特務偷了別人的身份資料來破壞國家建設的壞分子!”王芳的臉色很嚴肅。

吳山鳳嚇的臉色煞白:“你,你胡說!”

“我胡說?”

“對!你就是胡說!”吳山鳳說道:“我有證明!我證明給你看!”

王芳翻了個白眼,“不看,又沒有照片,誰知道真的假的。”

“你......”吳山鳳臉色青白不定,想說你不信跟我回去瞧!

可轉眼想到自己就是在打砸的時候意外傷到了不該惹的人,家裏這才急急忙忙的把自己送了出來。

這要是再回去了,指不定那家人就在等著報覆她!

“哼!我不跟你說!”她轉頭就進了屋,強行結束了話題。

王芳哼了一聲,小丫頭片子,她的出身註定要比旁人想的多,要不然早死了。

你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子還沖到她頭上想作威作福的,多吃幾年鹽巴再說。

最後一個女知青一直在觀望,曉得了王芳不好惹之後,她滿臉笑的走了過來,“王嬸兒好,我是海城來的嚴山娣,路上跟丹丹也挺聊得來,以後希望王嬸兒多關照關照。”

王芳回了個笑,大獲全勝之後神清氣爽。

到了家後,趙小妹問道:“奶,你咋不怕?”

“怕啥?”王芳剁了半個蘿蔔給她,嘴裏哢哢的咬著。

“這些小姑娘啊,啥都寫在臉上了,她說的有個紅小兵的哥哥咱們先不論真假,但可以肯定的是,她在自己家那兒絕對是夾著尾巴做人的。”

“你咋知道?”

“瞎打聽!”王芳哼了一聲,可還是跟她說了,“你大爺爺去接人的,同來的去別的村子的海城知青可都離她遠遠的,聽說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。”

趙小妹一臉崇拜的看向她奶:“奶,你真厲害!”對比之下,她就特別像個小蠢蛋。

“這還用你說。”王芳哼了兩聲又笑了,顯然是孫女拍馬屁的功夫讓她很受用。

......

放假絕對是每個學生最期盼的事兒,趙小妹瘋玩了幾天之後,在上學的前一晚開始瘋狂的補作業。

學渣的自覺性促使她必須在開學之前才會想起來寫作業。

握著鉛筆頭的時候她還在想,得虧現在跟小姐姐們一個屋,要不然還不得被她奶給盯死了啊!

可惜第二天,學校裏的老師又給了她暴力一擊。

鐘才紅想著自己念書的時候最討厭放假前發試卷了,秉著同病相憐的心思,他非常有老師愛的將試卷在假期結束之後發。

就算挨打,好歹也享受了一個愉快的假期不是?

好麽,試卷下來了,鮮紅的兩個六十分,讓趙小妹恨不得把那個六掰過來當成九來用。

趙家的五個娃蔫頭搭腦的領著試卷回家,雖說紅燈籠丟人,但好歹還有一個小妹頂在前頭吸引奶的火力。

及格有啥用啊,奶照樣會罵人!

趙小妹背著書包,戰戰兢兢的站在她奶的面前,看著她奶用眼睛一遍一遍的掃著試卷,其他四個也不敢吱聲。

早點開始,小妹一挨罵他們就可以麻溜的滾蛋了!

雖然免不了被爹娘揍,可是三姐妹包括草根在內的四人都是同一個想法。

寧願被爹娘揍,也不要留下來圍觀小妹這個心尖子被奶罵。

他們這些小蠢魚,很容易被火星子燎成烤魚的。

具體例子請參考趙草根同志。

上次草根想著瞧小妹的熱鬧,結果王芳劈頭蓋臉的噴孫女噴累了,累了後就心疼了,心疼了之後草根就被抓住了。

挨罵的趙草根:......

第二天睡醒後,草根對著水缸照了照自己的臉,懷疑奶罵過一頓之後他更黑了!

“趙小妹!”

“到!”趙小妹眼睛溜圓,腳下一跺,很有氣勢的回到。

“......”王芳瞪她,“你給我的保證呢?”

趙小妹的氣勢弱了下來,“奶,我保證了絕對不少於六十分的......”

“現在也沒少呀......”

“是啊奶,老師今天還誇了小妹呢!”草根想到自己今天早上被小妹塞了個雞蛋,覺得自己不能失信於人。

“你閉嘴!”

“好。”草根伸手捂住嘴巴,過會兒後又放下手,小心翼翼的問道:“那我能滾出去了不?”

王芳頓了頓,“出去!”

四個娃一溜煙的跑了,一點都沒有停留,獨留趙小妹眼巴巴的瞧著門口。

她......也想滾出去。

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兄姐們跑了出去,趙小妹轉頭,再次被迫承受她奶的死亡射線。

“來,奶給你找的新的指導資料!”一打本子被扔了過來,趙小妹感覺自己的肺部都要被知識的海洋給嗆的不能呼吸。

“奶,小學也要這麽辛苦?”老天爺為什麽要虐待一個個位數年齡的小崽子?

“你說呢?”

“......”趙小妹抹了一把臉,斬釘截鐵的說道:“小娃子嘛,學習才是重要的!”

王芳滿意的點頭。

好不容易熬完了,趙小妹覺得這一摞試卷已經做得她精疲力盡。如果明天奶再把同樣的試卷拿過來,她敢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多一分!

大妹坐在炕上給三妹縫衣裳,看她進來後有些納悶兒,“小妹你累著啦?趕快歇著,明兒還要上學呢!”

趙小妹擺擺手,洗完腳後就往炕上一躺,她當年是有多天真吶,竟然無比渴盼上學!

她敢保證,全村兒沒有一個老太太比她奶更喜歡抄試卷!

“大姐我先睡了,希望今晚做個好夢。”

可那是不可能的。

夢裏的王芳拿著一條小皮鞭,陰測測的站在書桌旁盯著她,但凡敢開小差,小皮鞭抽的啪啪的,書桌都給抽爛了。

......

第二天一早,趙小妹比誰都先醒來。

不醒來不行,她一點兒都不想在夢裏繼續被試卷折磨。

“小妹?”

剛到學校門口,草根呼哧哧的跟了上來,“你走那麽快幹啥?”

趙小妹嘆了口氣,“好好學習,天天向上啊!”

“......”轉頭看到他們班裏經常考雙百的班長正在捉麻雀,草根的臉在朝陽底下黑的發亮,“小妹,你睡糊塗了?”

趙小妹沒好氣的甩開探她腦袋的手,“說啥呢,信不信我告訴奶你偷偷去女茅廁看小姑娘!”

草根的耳朵刷的一下就紅了,雖然看不出來,可是他覺得自己在發燙:“你,你別胡說!”

“那是我走錯了!”這個絕對不能承認!

爹說了,當年他就是不小心撞見他娘從茅廁出來才不得不去他姥家提親的。

想到自己無意中瞅見出來的人是個跟他黑的有的一拼的小女娃,趙草根內心瘋狂的搖頭。

他老趙家不能有兩個黑黢黢的娃兒!

作者有話要說: 好了,作者大大手機看電影啦!

咱們明天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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